足無措,繼而丟下擔子,一掉頭忙慌不擇路地奔跑。
大家便都颼的一聲追了上去。罐子居然跑得最快,就像一發炮彈一樣快速地射了出去。那矮個子黑臉漢子眼看要被抓著了,忽然,他竟轉過身來,朝著飛速撲來的罐子臉上就是狠狠的一拳,罐子身子晃了一下,但仍然不顧一切地向他猛撲過去,死命地抱住他的兩條腿。矮個子又急又怒,揮著手正要狠勁往下劈斬,李隊長與李宇軒已從左右兩邊猛撲上去,一人抓住他一隻手,矮個子這才沒法動彈。高個子黑臉漢子也讓前邊的民兵堵住,抓了個正著。兩個傢伙,全都被捆了個嚴嚴實實。
回來的路上,李隊長特別表揚了罐子:“這次知青們都表現不錯,尤其是熊一兵同志,在鬥爭中很勇敢,捱了打也不鬆手,拼命地抓住壞人,希望大家向他學習。”
罐子就很高興,決不亞於一個打了勝仗凱旋歸來的將軍。
這天隊裡就沒有安排出工,放假一天。
李宇軒正要進屋裡去休息,罐子遲疑了一下,卻也跟了過來,漲紅著臉,顯然有什麼話要說。
他停住腳問:“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是,是這樣,”罐子忽然有些口吃起來,“我想……想請你幫……幫忙,但不知你肯不肯?”
“什麼事,你說吧。”他笑了笑。
“我想請你給我寫個材料。”罐子說,乞求地望著他,目光可憐巴巴的。
“什麼材料?”他一時未弄明白,便皺了皺眉。
“就是把今天這事寫一寫,”罐子說,“李隊長說要報到公社去評先進。”
“我只怕寫不好。”
“你能的,我知道,隊裡就只有你會寫。算我求你了,行嗎?像我們這號家庭出身的人,我也不求企什麼,只圖有個好的政治表現,不受人家的歧視。”
他心裡就咯噔了一下,鼻子里居然有些發酸,點了下頭說:“好吧,我寫。”
“過去是我對不起你,你可別往心裡去。”罐子嘴裡囁嚅著道。
“過去的事你就別說了,我們活著都不容易。”他說,心中不覺汪起了幾掬淚。
“那就謝你了。你寫的時候,能不能給我拔高一點呢?”
“怎麼拔呢?”
“就是寫寫心裡怎樣想的,比如想到要誓死捍衛毛主席革命路線啦,時刻想到面對壞人破壞要堅決鬥爭啦……反正,你比我想的更周到。”
“好吧,我會寫上去的。”
“還有,我想和你們一塊搭夥,行嗎?”
“這有什麼行不行的!其實,你早該和我們在一塊。”他說的很真誠。
罐子這才高興地走了。
邱文斌這時過來問:“宇軒,罐子找你做什麼?”
“要我給他寫份材料。”他說。
“你答應了?”
“答應了。”
“你不該答應的,這號人我才懶得理他。”邱文斌有些忿忿的說。
“我想過了,我們都是離開父母到這山裡頭來的,就得像兄弟姊妹一樣相互有個幫助才好。”他笑了笑道。
邱文斌就不再說什麼,只是用巴掌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站著未動,居然朝藍得發幽的天空瞅了半天。
二十七
又是一個有月亮的晚上,李隊長又來到知青點,在坪院裡組織大家政治學習。李隊長先給大家說了幾句開展無產階級*是如何重要的話後,就要李宇軒給大家念學習檔案。學習檔案也是關於*的,檔案是講我們黨內有一個資產階級司令部,有赫魯曉夫似的人物,號召革命派要無條件地接受以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的領導,毛主席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毛澤東思想是我們的命根子,不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