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可是你幹孫子?”平清王問。
安南伯忙道:“老臣雖糊塗,卻還不曾糊塗到這地步,是不是老臣幹孫子,老臣怎會不知?”
謝蘊道:“他如今叫雪豔,先前,叫穆燕卿,是你乾兒子穆令之子。”
安南伯忙道:“謝尚書莫血口噴人,我不曾聽過穆令這名字。”
謝蘊磕頭道:“陛下,臣帶來的兩個箱子,是當初在梁溪得來的。昔日犬子弘嗣人在梁溪督查水利……”
平清王、理親王、雪豔等人納罕謝蘊怎有膽量提起梁溪水利一事,轉而,眾人紛紛明白謝蘊這老狐狸要金蟬脫殼了。
“恰聽聞穆家發生慘案,穆家娘子閹割穆令。彼時縣令忙於公務,謝家管家商韜前去穆家檢視,聽聞穆家管家穆行揚言穆令是安南伯義子,弘嗣心覺蹊蹺,便令人去查,不想檢視幾日,穆家人心虛,防火焚燒自家宅院逃遁。情急之下留下這兩口箱子。”
“箱子裡,是何物?”皇帝問,心內不喜謝蘊賣關子。
謝蘊起身將兩口箱子開啟,將一個包袱呈上。
皇帝示意凌郡王、平清王去看,兩位王爺看了,便對皇帝道:“父皇,是穆家送給安南伯的生辰綱單子,足足有三年之多。”
安南伯腦後流汗,要緊咬牙,心恨穆行辦事不妥當,竟然留下這把柄,又暗暗琢磨謝蘊要他說什麼,思量一番,磕頭道:“陛下,臣雖兩袖清風,但每年阿諛奉承要送臣壽禮之人如過江之鯽。臣一概沒有收下,大抵有個姓穆的,仗著山高水遠,打著臣的旗號行事。”
凌郡王又去看那兩口箱子,一番搜檢,拿出箱子裡一塊金錠給皇帝看。
皇帝眯著眼睛看了,笑道:“蘇州府鑄造的官銀?”
謝蘊忙跪下:“臣曾任蘇州知府,離開蘇州不久,蘇州便有一場紛亂,蘇州府庫被搶。臣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雖掛心蘇州,但因與新任蘇州知府並無交情,身為京官不敢與外官擅自往來。待七年前搜出這兩箱東西后,臣輾轉反側,苦於沒有證據,又不知狀告何人,一直封存這些東西不敢善動。”
“吭。”凌郡王強忍住笑意,用帕子擦了下嘴,心道謝蘊好厚的臉皮,私自扣下證據,且證據還是銀子金子的事也幹得出,說話時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大義凜然。
皇帝一雙眼睛向凌郡王看去,“十分好笑?”
“兒臣……”
“出去笑一個時辰。”
“……遵旨。”凌郡王躬身出去。
“安南伯,你有何話可說?”皇帝問。
安南伯忙道:“皇上,這穆家行徑看起來委實奇怪,竟像是跟謝家有仇一樣,謝家人在哪裡,他便出現在哪裡,且總會生事。”字斟句酌地說了一通,看謝蘊微微眯眼,料到自己說中,長吁一口氣,疑心除了這些,謝家還在穆家搜到其他證據。
皇帝笑道:“果真?”
“果真,老臣先前領命圍剿江南水上盜賊,曾抓住一夥人,彷彿領頭之人叫薛令,並非穆令,但是他手下卻是叫穆行的。因是老臣最後一次身負皇命領兵,是以,老臣還記得。老臣曾聽人誹謗謝尚書是貪官,想來是尋常百姓不明就裡,不知蘇州府一半稅賦被水賊截去,才有此一說。”安南伯伏身。
謝蘊聽到一個“薛”字一凜,疑心是薛蘊後人,再三將雪豔看過,將穆字換成薛字,心道雪豔、薛燕卿……可見,雪豔是薛家後人,難怪敢在他生日宴席上唱一捧雪,見雪豔要開口,忙磕頭道:“陛下,臣認出這雪豔是誰了,他原是臣在蘇州故舊薛老先生之孫,有道是升米恩鬥米仇,臣先扶持他祖父,叫他家成了小康之家,誰知他祖父見臣因《據經》一書被皇上器重,心中不服,以他曾指點臣數字要求臣屬上他的名。後傾家蕩產狀告臣,臣因不肯與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