箇舊網站發現馬倫利斯診所的醫師群名單,你的名字也在上面。”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我們在馬倫利斯診所有過快樂的時光。診所創立的那個時期,大家都認為私人醫療機構可以賺大錢,後來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診所也關門了。”
“你們被開除?”
“我想那應該叫‘遣散’。你是伊達的病人?”
“不是,他跟我在查的一件案子有關。你可以告訴我他是什麼樣的人嗎?”
“伊達?”馬地亞笑說,“他可以說的事可多了,我們是同學,跟同一群朋友混在一起很多年。”
“意思是說你們現在沒聯絡了?”
馬地亞聳聳肩:“伊達跟我們很不一樣,我們那群朋友把醫學視為……呃,一種天職,只有伊達不是這樣。伊達自己也直言不諱,他說他學醫是因為醫生能得到很多尊敬。反正我欣賞他的誠實。”
“所以他一心一意想贏得尊敬?”
“當然還有賺錢,無論是伊達選擇了整形外科,還是後來他去一家專為富豪和名流服務的診所上班,都沒有人覺得驚訝。他一向都很容易被上流社會那些人吸引,他想成為那種人,想打進他們的圈子。問題是伊達有點努力過頭,我猜那些上流人士表面上對他微笑以對,背地裡應該會說他是個纏人的、做作的蠢貨。”
“你是說他是那種為了達到目標會竭盡所能的人?”
馬地亞沉思了一會兒:“伊達總是在找成名的方法,他的問題不在於他沒有精力,而在於他從未找到人生的使命。我最後一次跟他說話的時候,他聽起來很洩氣,甚至是沮喪。”
“你能想象他找到一個能讓他出名的使命嗎?也許不是當醫生?”
“我沒想過,但也不無可能,他並不是生來就是當醫生的料。”
“怎麼說?”
“就跟他仰慕成功人士、鄙視弱者一樣,他不是唯一有這種心態的人,但他是唯一一個敢大聲說出來的人。”馬地亞笑著說,“在我們的圈子裡,大家一開始都是完全的理想主義者,後來卻都把注意力放在當顧問、買新車庫和加班費上。至少伊達沒有背叛他的理想,他從一開始就是那樣了。”
費列森笑著說:“馬地亞真的這樣說?我沒有背叛我的理想?”
費列森的臉討人喜歡,可以說有點陰柔:眉毛很細,讓人懷疑他是否修眉;牙齒潔白整齊,讓人懷疑是不是真的。他的膚色柔和,像是上了妝,頭髮濃密捲曲,健康亮麗。簡而言之,他看起來比三十七歲還要年輕。
“我不知道他那樣說是什麼意思。”哈利扯了個謊。
他們在一棟寬敞的白色房子裡,舒服地坐在書房的大扶手椅上,房子的建築風格是高貴的老式比格迪風格。費列森引領哈利走過兩間陰暗的大會客廳,說他的童年就是在這棟房子裡度過的,最後來到書房。書房牆上排滿了書,包括挪威作家米謝爾·芬胡斯(Mikkjel Fo/nhus)和謝爾·艾於克呂斯特(Kjell Aukrust)的作品、挪威首相埃納爾·基哈德森寫的《公會代表》,以及種類繁多的通俗文學和政治人物傳記。有個書架上全都是發黃的《讀者文摘》。哈利並未在書架上看見一九七〇年以後的作品。
“哦,我知道他的意思。”費列森咯咯笑著說。
哈利約略看出馬地亞說他們在馬倫利斯診所有過一段快樂時光是什麼意思,他們可能是在比賽誰笑得最多。
“馬地亞是個品德高尚的傢伙,應該說是個幸運的傢伙才對。不對,老天,我的意思是說兩者都是。”費列森哈哈大笑,“他們都說不信上帝,但我那些敬畏上帝的同事骨子裡其實都有很多恐懼,不斷努力做好事想累積自己的功德,因為他們非常害怕下地獄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