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的話說的有趣,甘羅自然也不會掃興,面露笑容,點了點頭。
沒有說什麼‘不醉不歸’之類的話語,也不會說三兩句‘天上仙人酒量似海,吾之酒量似天上天河’這樣的狂放語言,而是....
身子微微一側,示意柳白率先邁步走入咸陽宮內。
龍且微微上前,有些許擔憂,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柳白。
柳白笑了笑,而後緩緩搖了搖頭,再邁步踏入咸陽宮內。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反倒是讓甘羅心生豔羨。
龍且雙手環胸,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坐在車轅之上,或者跟禁衛閒聊,而是就這麼站在咸陽宮門口,如同標槍一般。
....
“柳相,雖然初入咸陽,但甘羅當真對於柳相,心生羨慕。”
咸陽宮內,領路的宦官哪裡敢在這兩位相爺之前領路太近?隔了好一大段距離,又恰好能保證二人能看到自己,不至於丟失。
反倒是甘羅,心生輕鬆,略微有些感嘆的開口說了一句:“良人吶。”
柳白笑了笑,反倒是看向甘羅:“龍慧君得到始皇陛下的青睞,在如此時刻.....你我皆不是雙目無神之人,看的出朝堂的局勢,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
“在如此時刻,您回到咸陽中來,定然是大有所為。此番莫不是要捧殺於我?”
“那可就要失策了,也對不起少年天才這四個字。”
“說不得後世還要調侃一番,寫點兒‘傷甘羅’這樣的貶低小文,最後落個‘泯然眾人矣’的腌臢名聲。”
如此話語說出,甘羅也是不由覺得好笑,愈發覺得這位讓周勃推崇至極的柳相當真是有趣。
或者說....在這個朝堂,能讓他甘羅去了解到底有趣還是無趣的人,只有這位柳相了。
“柳相,我將周勃留在身邊了。”
忽然,甘羅開口。
這樣一句話,讓柳白腳步一頓,微微皺眉,有些不解的看向甘羅。
這一下,甘羅也是停下腳步,就這麼迎著柳白的目光。
反倒是前面領路的宦官,在宮中當差了這麼多年,察覺到背後不對勁兒,立馬停下腳步,卻不敢回頭看。
越是接近這些大人物,身為小人物就越要有小人物的自覺。
不該聽的不要聽,最好看也不要看。
“陛下授意?”
柳白開口問道。
甘羅搖了搖頭:“一個心思良善,天分極高的年輕人,陛下不可能看不出來,你柳相也不可能看不出來。”
“如果我沒猜錯,柳相您現在的反應,應當是當初想要用官場沉浮好好打磨周勃。”
“但....我覺得可以快一些。”
說完,甘羅就這樣看著柳白,試圖從柳白的神情之中找到些許端倪。
然而....柳白卻是忽而一笑:“一個小小的衛尉府府丞,即便是生死,與本相何干。”
“不過龍慧君若是有朝一日想要周勃去死,記得知會一聲,本相也好早早從官員佇列之中尋覓一個府丞頂上官缺兒。”
二人交鋒,無聲無息,甚至是在用周勃在場面上過了一招。
分不出輸贏,只能說柳白吃了個暗虧,打亂了對於周勃的培養。而甘羅沒有佔到分毫便宜,因為他始終摸不透柳白的底!
柳白再度邁步。
甘羅眼眸微動,彷彿是在想著些什麼。
這位柳相....比之昔年李斯....甚至是比昔年呂相,都要厲害。
倒不是說權謀,而是這一份...勁兒。
柳白的心中,彷彿只有他眼中的一個目標,除此之外,任何人死活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