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教導主任哭了,梁瑜就開始手足無措起來,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教導主任,只能重複著同一句話:“主任,對不起!您別哭啊,我知道錯了。”
教導主任用手指揩去淚水,吸了一下鼻子,怕面前的學生感到自責內疚,或者是擔憂,就硬是擠出了一絲笑意,安撫著梁瑜:“老師已經是大人了,怎麼可能會做出哭鼻子這種事情來呢?我就是剛才打了個哈欠,然後流出來的生理性淚水而已,你不用道歉。”
梁瑜抿著唇,手指無意識地捏著衣角,將衣服捏得皺皺巴巴的,像是剛從醃鹹菜缸裡拿出來的鹹菜一樣。
雖然教導主任那麼說,可梁瑜心裡清楚,教導主任只是為了安撫他的情緒,所以才那麼說的而已。
實際上肯定根本就不像教導主任說的那樣。
大人嘛!都好面兒。
再說了,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也特別要面子,更別說像教導主任這樣的成年男人了。
他們哭的時候,只要有人跑過來問一句:“你怎麼啦?”
哪怕只是一件類似於不小心摔跤,把膝蓋磕破皮了、考砸了,怕回家之後挨訓這樣的小事;或者是在他們眼中沒戴校卡,會被扣分這樣的大事,聽到別人的問話之後,他們都會一抹眼淚,假裝剛才哭的人不是自己一樣,表現出一副特別堅強的樣子,說一句:“沒事啊!就是沙子把眼睛迷住了!”
因為那麼一點小事就哭,實在是太丟臉了!以後在別人面前該怎麼混?
所以說,教導主任肯定和他們一樣,也會做出這種“強行挽尊”的事情來吧!
若不是遇到了讓人特別難受,或者是讓人無法接受的晴天霹靂一般的大事,怎麼可能會讓如此堅強的中年男人落下淚來呢?
梁瑜想了想,抬腳來到視窗,拍了拍坐在視窗的楊鑫,既怕擾亂了課堂秩序,又怕被數學老師和教導主任聽到他叫同學的綽號,就壓低了聲音:“三斤,麻煩你幫我拿一下桌上的紙巾,謝謝你。”
楊鑫就探過身子,從梁瑜的桌上拿了紙巾,將一大包紙巾都遞給了梁瑜:“不用客氣。”
“你什麼時候才能被教導主任放回來?”楊鑫加快了語速問道。
梁瑜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拿著手裡的紙巾,回到教導主任的面前,把手裡的紙巾遞過去:“主任,那您擦一下眼睛吧,用手揉眼睛的話不好,會把細菌帶進眼睛裡的。”
教導主任從梁瑜那裡抽出了兩張紙巾,背過身去,把傾瀉而出的眼淚拭去:他好討厭自己這樣,一有別人給他帶來溫柔或者是關心,他就會忍不住掉淚的性子。
教導主任抬起頭,看著天空,把眼淚憋了回去。
忍住眼淚之後,教導主任回過身看著梁瑜:“走吧!”
梁瑜微微怔住了:走?去哪?
像是看出了梁瑜的內心想法一樣,教導主任就解釋道:“去我的辦公室。”
梁瑜沒忍住瞪大眼:我不是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不是已經把教導主任希望聽到的回答說出來了嗎?不是已經跟教導主任保證過了嗎?怎麼還要去教導主任的辦公室?
可是教導主任下達的“聖旨”不得違抗,梁瑜就來到視窗,掀開窗簾,把手裡的紙巾放在了楊鑫的桌上,欲哭無淚:“我要上刑場了,祝我好運吧!”
楊鑫“啊”了一聲:“什麼意思?”
梁瑜見教導主任正在隔壁班的教室門口等著他,留下一句“去教導主任辦公室”之後,就抬腳往教導主任那邊走。
完了,這條涼了的魚這回真的要涼了。
楊鑫默默地在心裡給梁瑜點了根蠟燭。
可是梁瑜並沒有幹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啊,頂多就是在他的背上捶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