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淚腮邊滑落,一簾月光;碎在伊轉身的時候。
當寂寞深閨的絲絲閒愁濃縮為一頁文字,當東籬的黃花與憔悴的容顏消散成一坯泥土,當時間的巨浪淘盡痴情男女的哀怨清愁,我所能觸控到有關伊前世的記憶,唯有永恆的詩詞藝術。
書生的文字與夢魘
一
夜正闌珊,瘦月遊移,一片猩紅的葉子低唱著別離的輓歌,緩緩輕落在我午夜的窗欞。
一盞雲品普洱,半箋婉約清詞,文字的墨筆素怨,在一瞬間泛起幻情的芳菲,異鄉的夜,竟成了書生無法泅渡的沼澤。
每至夜幕,書生便以滄桑的文字,扎一圍故事的牆籬,讓心碎的痕跡,眸裡的淚水,冰凝為一種永恆而又悽美的身姿,將這些夢魘深處的今生前世融入滄桑的紅塵。
或許,這個時侯,那些夜與夜的子民,仍是無眠,喧囂的都市沉寂,街邊廣告櫥窗裡冰冷的美人早已沉睡,或許唯有一庭院的黃花兒醒著,因為我仍可嗅到淡淡淺淺的花香。或許,滴血的手指敲擊出的文字,是有靈性的,或許花香浸入心扉,已被故事感動得微芳微醉。
冷酷而不息的輪迴,一如一把精美的木梳,梳過沉浮千年紅塵的幻夢,試問千古帝王哪一位可以不老永生?那些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王侯將相盡數隨了一堆荒冢,那些個曾經傾國傾城的紅顏也被一杯淨土輕掩,然爬行在詩箋中文字的靈性依然。
其實,書生只是一個夢魘的囚徒,靠想象度日的痴人,每到幻象疊生的暗夜,總要將滄桑的雙手,伸向時間與幻夢的老井之中,用力打撈著漂流於靈魂深處,那痛苦的浮萍。
掙脫不了的那些紅塵糾纏,唯有給我蒼白的文字和寂寞如雪夜晚。或許,淺淺的悲傷隨著月亮升起,白日的陽光也會消散我靈魂的惆悵。
倚窗獨攬孤月的伊人呀!文字裡浮現的一切,或許只是我賴以波動心舟的那迷幻的櫓槳,不要迷戀書生的文字,不要貪戀詩句深處的芬芳。
二
既然是命定的,骨子裡輕泛著纖細潺弱的輕愁薄悵,便註定了我文字深處,會有淺淺的憂傷宛若今夜的月光般流淌。
或許,既然三生石上有十指相扣的誓言,看似虛幻的愛情便不再蒼白,每每解不開的心結觸動幻海的漣漪,柔情的手掌,便會緊握來自煙雨深處的一次次淺笑飛香。
千百次的幻夢,構築著相逢的場景,當今世所有的表白都是蒼白,指尖敲擊出的那些個文字,便永遠描繪著對來生的嚮往。
無意間回望我曾經的些許個文字,一種痛苦的因子便會侵蝕詩腸,令我心絃顫悸,清淚飛揚。不僅慨嘆,博文中源自我笨拙指尖的文字,竟可穿透千年的華光,一篇又一篇絢麗的詩行,不知曾燦爛了多少屬於我生命中那黃昏暗夜的落寞與惆悵?
一盞清茶,一支菸卷,一紙素箋,一份恬然,書生依戀文字救贖著心情,任其季節的風霜刀劍輪迴著人間的離合悲歡,任其文字的火種,飛越塵世的滄桑,冶煉我純潔的情感。
靜謐的暗夜,掬一捧花香,輕倚窗前,將前世的一滴清淚,素手摺疊進我滄桑悽美紙箋,然後,閉上雙眸,任心舟輕泛,或醉或眠。
望鄉
一
已是初冬時節,窗外,無星無月,幽色的蒼穹,空氣中凝結著令人戰慄的冰冷,霧霧瀠瀠的惆悵伴著傷感的音樂,宛如飛鳥的落羽,絲絲縷縷揉入這漆黑的寒夜。
異鄉的冬夜,竟是如此的悽清!
蜷縮在被窩裡,在本子上碼著自己都難以詮釋的文字,舞動的指尖,宛如一把靈巧的櫓槳,波動著心海深處的那層層漣漪,任憑來自豫東大地上的鄉音,在我迷醉的思緒裡淺吟低唱。
鄉愁如酒,酒入愁腸,浸透著縈繞心頭的傷。